双手飞快敲击着键盘，屏幕上的窗口弹出又消失，连接到网络，通过信号劫持改变无线电发射塔的频率，地球网络的防御真是不堪一击，一口气黑掉了所有能入侵的服务器。
“通过改变频率来间接增强探测器效果，真想把城市供电系统设置为超载。”
恒娥坐在娑婆耶家的客厅沙发，双膝上是一台笔记本电脑，茶几上摆着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（流空下午买回来的）。
“这样就能找到了吧！”
恒娥有些兴奋，她对拥有如此厉害隐形技术的外星人十分感兴趣，而且她还从未见过真的外星人，虽然对地球人而言他们就是外星人，但月球人实质上只是地球人的变种。
“有了。”
被多重放大的探测信号总算找出了目标。目标位于市内某大厦的正上方100米处，形状类似横置的圆柱形。
“既然被发现了，就让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好了！”
恒娥输入了几个指令，安放在市区内的所有探测器这时都“动”了起来，光滑的外壳一分为二打开，伸出了长长的炮口，不约而同对准了天空中的某一点。
“Nano destroyer fire!”
变成炮台的探测器纷纷开炮，没有爆炸和火光，有的只是轻微的响声，看上去没有任何东西被发射出来，炮口不断伸缩着，像是在打空枪。事实上从炮台里发射的弹药并非常规的武器，而是极其微小的纳米机器人组，一组机器人约三百个，即使发射出去人的肉眼也看不见。纳米机器通过探测出的信号自动导航，根据风向和重力等因素自动调整位置，最后到达指定地点，附着在目标设备上进行破坏。这种武器并不是针对生物设计的，主要用来破坏设备和机械等。
“好了，这样就够了。”
炮台停止射击，自动收回，变回了原来的样子。
“接下来就等着现形吧。”
恒娥打开可乐，咕噜咕噜地喝起来。
* * *
屏幕发出淡淡的蓝光，目标再次出现。
“各单位准备。”
黑衣人F用细小狭长的联络装置说道。
“两人一组，尽量低调，可别像今天那样一下子距离太多人，会被注意到的。”
说完，F看了他的搭档一眼，两人不约而同掏出“小蟋蟀”，确认无误后再收回上衣口袋。他们坐上有些年代的福特汽车，打开车载电台，以违反交通规则的速度横冲直撞。
“这次不太好对付。”
“是啊，信号源是个大家伙，搞不好要和一整船的外星人动手。”
F握着方向盘，看了看时间。
“要不要去买点咖啡？今晚别想睡了。”
* * *
事情一下子变得棘手，灵搜课的成员们纷纷皱起眉头。
“一下子多出几十具尸体？开什么玩笑。”
一小时前，某大楼的清洁工报案，说在大楼内发现了大量的尸体。经过鉴定，尸体特征完全符合之前的几起案件，不同点在于尸体的身份都不是已知的目击者，他们的共同点是都属于黑道组织“明治会”。现场没有什么血迹，也没有太多要处理的污渍，已经有人员对现场进行勘察，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，大楼现在已经封锁，只是楼内似乎还有其他人员。
上头那边给了相当大的压力，当初把这案子要下来的是千世，现在可谓自作自受，不过非常规案件一般的部门也没办法解决。听说警视厅还有个叫“警察史编纂室”的部门接触这类案件，可千世完全没听说过，也许只是传闻罢了。
“总之这时候应该是下班时间了，你们回去吧。”
时间确实不早了，灵搜课大半成员还留在这里的原因是处理一些重要文件（大部分时候他们都在处理文件，毕竟灵搜课可不是时时都有案子）。千世没有和其他人谈起MIB的事情，这些东西要保密。
其他人陆陆续续走了，千世收拾好东西，出了警视厅，在车库找到她的skyline，在车载GPS上设定好目的地，因为要去的地方她平时也没怎么听说过。
“唉……姑且去现场看看吧。”
* * *
一小时前。
“……不可饶恕。”
艾优伸出刀刃，切断了刺穿流空胸膛的东西——隐形敌人的一部分。
随着一声怪叫，敌人现形了。那东西外形上类似于人，没有双臂，脑后有一圈张开的膜，看上去像开屏的孔雀，而它的脸上只有左右对称分布的六个空洞，里面散发出幽幽的蓝光。它的身体被一层液态的金属包围着，视觉辅助装置没能分析出那是什么金属。
怪物的胸前有一大片没有被金属覆盖的地方，从怪物胸口伸出来的类似触须的东西被切断，无色的液体不断从断面流下来。令人在意的是，怪物的右肩少了一块，好像被什么东西切下了。
“……”
艾优很快明白那里就是怪物的弱点，她挥动右手，义肢的刀刃上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响冒出了电光，怪物本能地感到危险，迅速跑到了墙上——它脚底的液态金属变成了吸盘。
“……别想逃……”
艾优的声音听上去十分低沉，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，她的眼里只剩下那个怪物。此时此刻，猎人和猎物的关系逆转了。不管那个伤害了流空的怪物跑到哪里，艾优都会把它揪出来，用利刃狠狠地将它刺穿、分解、切成碎块。
“……”
怪物不能理解艾优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究竟是什么，人类的活动真是难以理解。怪物当然没有感情，它的所作所为都是出于需要再加上一点点的本能而造成的，它仅仅是为了执行命令的存在。怪物也没有自我的思维，它的思考只限于对当前形势的判断，所以它也无法思考人类行为的原因。
艾优一跃而起，带电的刀刃直指怪物，怪物立刻跳到地上，艾优双脚蹬墙，在半空中折返，再次冲怪物而去。怪物向一旁闪开，但被逼到了墙角。利刃刺穿怪物暴露在外的胸口，义肢释放的高压电瞬间传导到怪物的身上，怪物不断地痉挛、颤抖，脑袋的六个空洞冒出丝丝黑烟，包裹在全身的液态金属发出“噼啪”的声音，不断分离崩落，还散发出些许焦味。
“……”
艾优的眼睛死死盯着怪物，直到义肢的电池几乎用尽，高压电停下为止。怪物的头微微动了动，也许是没有死干净，所以艾优毫不犹豫将另一个刀刃戳进它的脑袋，怪物终于不再动弹。
地上是一大滩无色液体，那似乎是怪物的体液，掉落的液态金属变成了许多扭曲的小块，散在地上，怪物原本丑陋的身躯彻底暴露在空气中，它的皮肤凹凸不平，没有多少肌肉，骨骼的形状一览无遗。
“……流、娑婆耶君。”
艾优差点直呼流空的大名，说了一半又改口。
躺在地上的少年没有回应，只剩微弱的呼吸，他的胸口被洞穿，怪物身上的一部分还插在伤口处，那应该是怪物唯一的武器，艾优没敢拔掉，不然更多的血会从伤口流出。
“……”
艾优张口想说些什么，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。她想起了自己对着流空开火的事，当时流空为什么会没有死？现在又为什么没复原？
这名少年曾经对她伸出手。艾优本来失去了生存的意义，但因为流空，她又找到了一丁点微乎其微的希望。虽然艾优心里明白，流空也许只是把自己当成需要照顾的小动物，就好比捡了一只弃猫，可艾优在离开封锁区的这一个多月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。即使外面的生活平淡无奇，在艾优的眼中同样充满了色彩，而将她带出封锁区这片只有黑白灰天地的人，正是流空。
流空的脸色逐渐苍白，自己却无能为力。
“……”
艾优跪下，伸出因超负荷放电微微冒烟的手，轻轻抬起流空的头。
“唔……”
流空痛苦地呻吟了一下。
“……”
心中这股害怕的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，流空因为自己死掉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。可有什么办法呢？按这个出血量，流空活不过三分钟。
只有祈祷奇迹发生了。
“……拜托了。”
艾优闭上眼。
“好啊，要收钱的。”
艾优猛然回头，诚正居高临下看着她。艾优完全没注意到诚什么时候出现的。
“这小子的命值一円钱，加上这次的委托费用，你欠我两円。”
诚在艾优身边蹲下，仔细查看了流空的伤口，又转头看见了怪物的尸体，他已经明白发生过什么事了。这时，下面的楼梯传来了脚步声。
“你这家伙走那么快干啥？”
是侍郎，他有些狼狈地走了上来，全身湿漉漉的。
“啊，回去得换衣服洗个澡才行，你可没告诉我那些怪物会爆浆。”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诚头也不回，他抓住插在流空胸口的物体。
“咦，小弟他怎么了？”
“这小鬼受伤了。”
“为了小美女？”
“大概吧。”
“真值得称赞，用我们的话来说就是够义气啦。”
侍郎也弯下腰，看了看流空，表情变得严肃起来。
“还挺严重的啊……”
“虽然很不愿意，但我们之中没有人带了急救用品，所以只好用‘那个方法’了。”
“哦哦，你说‘那个方法’啊。”
“……？”
诚猛地拔出插在流空胸口的物体，那原来是从怪物胸口伸出的一个器官，前头是尖端，之前刺穿艾优义肢和墙壁的也是这个东西。
诚抓着尖刺，朝自己的手心扎去，尖锐的一端轻易地刺穿了诚的手掌，有些发黑的血从手背顺着尖刺滴落。
“这肮脏的血只有在这时候能派上用场。”
诚把手移到流空胸口正上方，让血滴在伤口处，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。
“……这是？”
“用科学解释不了的东西，吸血鬼的血液对生物有一定的治愈能力。”
“……你是吸血鬼？”
“只是或多或少得到了一点吸血鬼的好处。”
血滴得差不多了，流空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，诚拔掉刺，把它扔在一边，诚的手掌完好如初，没留下任何痕迹。
“顺便一提，我的血里边还残留着你父亲的研究成果呢。”
“……病毒吗。”
“放心，小鬼他不会有什么异常。”
诚甩甩手，起身。
“这小鬼暂时还醒不来，过一会儿就好了。”
“……谢谢。”
“要谢就谢小鬼吧，如果没有他，现在躺着的是你。”
说完，诚转身下楼，侍郎扛起流空也跟着下了楼，艾优紧随其后。
“你们是不是打不开通往走廊的门？”
“……嗯。”
“刚才你一人干掉了那怪物？”
“……对。”
“真是辛苦你了，走吧，夜晚还很长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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